大陆的北方,是人类唯一没有占领的地方,因为那里是人类的禁区,北方不仅终年极寒,温度低到普通修士难以忍受,还生活着强大异常的灵兽。
传说中,北方的尽头,也就是北极,矗立这大陆最高的山峰——紫极,紫极的顶峰上,大陆的最强者在那里闭关修炼,感悟道之极致。
但也许,那并不是传说。
……
北极,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,冰与雪充斥整个天地,没有黑夜的白昼是这里的主旋律,远方,巍峨的紫极如一根通天巨柱,直插云霄。
高达三千多丈的紫极之巅云雾环绕,覆盖着数丈厚的坚冰与白雪,无穷无尽的暴风雪笼罩着这里。
这是一个与生命无关的绝地,但在山顶的某处,有一道身影盘坐着,极寒与冰雪都不能其撼动分毫。
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紧身武者服的少女,在这个白的世界格外显眼,明明身处极致的严寒中,可衣着单薄的她却不为所动,仿佛这个世界与她无关。
她有着美得万物都为之一滞的脸庞,披散于身后的长发黑中带紫,白雪飘在她身上,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,快速蒸发形成白雾,无法沾染其分毫,烟雾缭绕之下她恍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。
在这里打坐多久了?少女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
不知何时来到这里,在这里感悟所谓道的存在。
道,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,道究竟意味着什么?又蕴含什么?自己又能从中得到什么?月华不知道,只知道自己在追寻这种东西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无比悠久的岁月,让她忘记了时间,忘记外面的世界,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与来历,甚至忘记了为何要追寻道。
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,自己能不能悟道,悟道之后又会发生什么,但自己只能悟道,因为除了悟道,所以的一切她都忘记了。
她不想离开这里,因为她忘记了外面有什么,自己出去该做什么……太多太多,她不知道,也无法理解,除了悟道,她一无所有。
她害怕着,害怕外界的事物,害怕自己所不能承受的改变,她已经在这里那么多年,她不敢有所改变。
她渴望着,渴望在某一天,能有什么,改变这一成不变的生活,渴望了解这个世界。
在两种矛盾的感情间,她选择了等待,把一切都交给时间,由时间决定未来。
不知过了多少年,她一直在这里等待着,期间也曾有修士、灵兽甚至异界来客找到她,但无一例外,都成了她的剑下亡魂。
最终,时间给了她答案,那个答案,是一个少年,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、普普通通的少年。
但她知道,那个少年,就是答案。
只一眼,便感受到心灵的动荡,一种不知名的情感肆虐心间,她知道,那个少年,是她的答案,能改变她现有的一切,所以她选择了——
拔剑!
她败了,出乎意料的败了,败给了那个特立独行,思想奇特(可惜她不知道中二这个词……)的少年。
少年并没有像她杀掉来访者一样杀掉她,也没有废掉她的修为。
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?明明杀掉就没那么多麻烦了……
但比起这个,她有更想知道的东西。
他打败了自己,打败了从未被战胜的自己,那么他一定悟道了,一定是个高超的修道者,他没准,能告诉自己什么,告诉自己追求了那么多年的道是什么。
“以你的修为,已经悟道了吗?”
少年:“悟道?我又不喜欢悟道,为什么要悟道?”
“你没悟道?可为什么你能这么强?”
少年:“强大与悟道又没啥关系,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强?”
“那你为什么这样强?”
少年:“因为我崇尚力量,以变强为目的进行修炼。”
“你追求力量吗?”
少年:“嗯,我追求绝对的力量。”
“那种东西有那么重要吗?”
少年:“当然,如果能有可能拥有绝对的力量去掌控一切,那么就算机会渺茫,我也定当倾尽所有去踏上巅峰,然后以神的姿态降临这个世界。”
“绝对的力量比道还重要吗?”
少年:“我不知道,但至少对于我来说是如此。但修为臻至巅峰才发现,力量并不是最重要,也不是我最想追求的,你知道所谓'情'吗?”
“情?不过是寻道路上的绊脚石罢了。”
少年:“哦?是吗?”
“嗯,难道悟道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?”
少年:“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想,既然如此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?”
“交易?”
少年:“对,我以我全部的修为换你所有的情。”
“以你的修为换我所有的情?”
少年:“队,我以所有的情换你所有的情,也就是你的喜怒哀乐各种情感,你不是觉得道比情重要吗,那以一年为期,若你沉沦于情,那你将永远属于我,若你没有沉沦,那你便斩了我,也灭了你的情,以此助你悟道。”
“这,我可以答应,但你真的愿意失去你所以的修为吗?”
“答应就好。”
少年笑了笑,忽然伸出手按在少女的小腹上,庞大的灵力顺着少年的手臂源源不断地涌入少女体内。
浓厚的灵力波在紫极山顶肆虐着,强力的威压使少女无法动弹丝毫,更别提反抗了,只能任由少年将灵力输入自己体内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少年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流出,随后少年的丹田破碎了,巅峰的存在沦为普通人。
“一年之内,你只能想着有关我的事,心里也只能牵挂着我,一切喜怒哀乐只能因我而起,因为这一年内,你的情只属于我。”
说完,少年就倒下了,失去修为的他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坚持太长时间。
少女抬手一点,一丝灵力流出环绕在少年身上,助他抵御严寒,看着地上少年并不帅气的侧脸,少女有些失神。
……
因为失去修为的少年无法在紫极生存,少女带着少年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地方,她带着少年来到温暖的大陆南方。
少年与少女找了一座高山,修建了几间竹屋住了下来,他们共同生活,少女制作了一件不需灵力就可发动的强大灵器,以保护失去修为的少年。
少年名为叶影,为了方便,叶影给少女取名月华,说是因为少女在月光很漂亮,虽然少女并没有见过月亮……(至于异世界为啥有月亮就不解释了。)
月华与叶影一起生活着,每日月华终日都呆在山上,未曾出去过,叶影则每日白天外出,晚上回来陪月华在山上看星星,给她讲述外面的世界。
一天又一天,月华始终按约定心里只想着叶影的事,所以的表情也只展现给叶影,叶影不在时不曾有任何感情流露。
叶影每天给月华讲述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,仿佛师傅一样传授知识,当然,叶影也时常称自己是月华的师傅,教着这个闭门不出的丫头(可惜他不知道宅女这个词……),除此之外,不曾提过其他任何事情。
他们常常隔着一些距离坐着,彼此无言,只是默默仰望星空。
日复一日,他们都习惯了,生活仿佛会永远继续下去,直至那一天——一年之期。
“你确定吗?”
月华的剑驾于叶影脖子上,一年之约的结果已然揭晓。
“我,确定。”眼神坚定,语气平静,可月华的心里却动荡万分。
一年的相处,令月华变了许多,从叶影身上,她获得了许多,心境也变了许多。
月华很不安,她不能像往常一样悟道了,一天到晚脑海中只有叶影的身影,她感觉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,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扎入心中,影响着她的行为与思考。
再这样下去,那种东西会彻底取代道,所以她决定——
杀了叶影,在那种东西完全取代道之前,将其扼杀于摇篮中。
“我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,动手吧,只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后悔或者伤心就行。”
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,叶影却异常平静,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。
“这……”
月华手中的剑颤抖着,想杀了叶影,手却不知为何一动不动。
“下不去手吗?那还是我来吧。”
叶影将剑尖拨到左胸前,身子往前一挺,锋利的剑划开了少年的胸膛。
叶影倒在了血泊中,月华却只是呆呆看着。
“扶都……不扶……一下吗?真的……无情了呢,忘记……我吧,别去……找我的……下一世了,反正……那也……不是我了,再见……不……永别……”
叶影最后看了看天空,闭上了双眼。
死了吗?我悟道了吗?可为何我什么也感受不到,只是好难受,真的好难受,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,好难受!
再也见不到他了吗?
再也不能一起看星星了吗?
再也不能听他将故事了吗?
……
他死了,没了,从这个世界消失了,曾经的一切都没了,只留下一具肉身。
原来道真的一文不值,原来不知不觉他已是自己的全世界,原来只有失去了才能真正明白,原来一切都失去了。
骗子!不是说换走我所有的情吗?可为何要还回来,而且还回来时情的重量我已承受不住。
怎么可能不伤心?怎么可能不后悔?
没有了,没有了,都没有了,呵呵,呵呵……
等等,他说了,下一世!?也就是说,他没有完全死,他还在!我还能见到他!
“等着我,叶影,无论你在哪里,我都会找到你的,到时,我所在乎的就只有你了。”
看着叶影的尸体,月华做出了决定。
之后月华由于大彻大悟而修为飞涨,虽然修为对她来说已不重要了,月华将叶影的尸体铸入剑身,然后将剑打造成了——一条项链。
带着希望,月华踏上了寻找叶影的漫漫长路。
(话说叶影你的遗言只被听了一半,真可怜。提示:每二十章出一篇人物番外,敬请期待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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